側門外面是一條小巷子，因為只有一個路燈，光線昏暗的緣故，很少有人會經過這裏。

在聽見大哥要跟福天海單滾的時候，貴子他們直接去堵住了入口跟出口，把中間的這條道留給了大哥跟福天海。

“你力氣比我大，我知道。”福天海揉了揉拳頭，笑得很猙獰：“但我不覺得你比我能打啊，操的。”

“如果你跟我交過手，你就不會這麽說了。”大哥平靜的回答道。

大哥說的是實話，如果福天海親眼見過大哥跟別人動手的場景，那麽他今天就不會選擇跟大哥單滾了。

“媽的！！！弄死你！！！”福天海怒吼著沖了上來，照著大哥的面門就是一拳。

大哥本能的剛要閃躲，卻發現這只是虛晃一招，真正的實招，在福天海的腿上。

沒等大哥閃開，福天海已經踢在了大哥的左大腿上，那種力度讓大哥都不由得嚇了一跳，身子也不自主的晃悠了幾下。

光是從這一腳的力度來看，他已經跟傻哥不分上下了。

“你不疼？！”福天海震驚了，腿上功夫一直都是他的強項，不說別人，就是傻哥挨了這一腳也得忍不住叫一聲，但大哥卻跟沒有反應一樣，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跟他過著招，這點就讓福天海看不明白了。

難道他就不知道疼嗎？！還是他在強忍著疼裝逼呢？！

“這點力度就想讓我疼？”大哥搖了搖頭，猛地抓住了福天海的右胳膊，死命往右側一甩，直接將他砸在了墻上。

福天海並不是二哥那種消瘦的身材，他有點壯，身高也比二哥高一些。

當那些圍觀的混子，看見大哥輕輕松松單手砸飛福天海的時候，他們都傻眼了。

這他媽還是人的力氣嗎？！

“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。”

大哥走過去，用手捏住了福天海的腦袋，慢慢將他提了起來。

沒錯，是捏。

大哥的手掌很大，完全可以張開手掌，輕輕松松的捏住福天海的腦袋。

“福天海……”大哥舉起了另外一只手，看著已經被砸得暈頭轉向的福天海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：“我就是你腦袋上的那片天。”

那時候，福天海只感覺眼前一黑，自己就暈了過去。

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。

“昨天你是不是跟大東北幹架了？”老跛子坐在病床邊，抽著煙，看著他。

“是啊。”福天海艱難的坐了起來，罵罵咧咧的說：“我跟吳師爺開玩笑呢，誰知道他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呢……”

說完這句話的同時，福天海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，自己說話怎麽有點漏風呢？！

老跛子一看福天海在發楞，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麽，所以就幫他解釋了一句。

“你讓大東北打掉了四顆牙，說話漏風很正常。”

“媽的，他是真能打啊。”福天海苦笑道，用手揉著臉，嘆了口氣：“這輩子我真沒見過比他更能打的人了。”

“他應該和王慶山差不多吧。”老跛子說道，皺了皺眉頭：“我不覺得他會比王慶山厲害。”

王慶山跟老跛子動過手，而大哥則沒有跟老跛子動過手。

所以在老跛子的主觀思想裏，最強的人，依舊是那個已經逝去的王慶山。

“以後還敢去招他嗎？”老跛子好奇的問了一句，他可是清楚福天海的脾氣，不到死他是不會罷休的。

“不敢了。”福天海第一次在老跛子面前認了慫，所給出的答案，也讓老跛子有些意外：“他說的沒錯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他就是我腦袋上的那片天。”

老跛子不說話了。

“當然了，赤手空拳的幹不過他，光明正大的幹不過他，不代表玩不了陰招啊。”福天海懶洋洋的靠在了枕頭上，笑呵呵的說：“遲早有一天，他得死在我的手上。”

“玩陰的，當心死在吳師爺手裏。”老跛子提醒了福天海一句。

“嗯，我知道他厲害，我會小心他的。”福天海把手伸進了被子裏，揉了揉褲襠，露出了一種食髓知味的表情：“哎呀，有時間真得去找吳師爺聊聊了。”

老跛子沒有跟福天海多聊的意思，點了支煙，慢慢站了起來。

“你先歇著吧，我去幫老大收賬了。”老跛子說道，然後沈默了一下，給了福天海一個囑咐：“以後辦事，適可而止，算是給自己積點陰德。”

福天海嗯了一聲，撓了撓頭，笑道：“跛子哥，你也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，我這輩子的陰德早就被自己敗光了，我對你可以跟對我親爹一樣好，但我對別人……”

老跛子長長的嘆了口氣，沒說話，直接走了。

如果不是白寶國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，老跛子真的不想把福天海叫過來，他寧願福天海在外面自生自滅，也不想讓他攪和進海城的黑道。

毫不誇張的說，要不是他跟福天海有一段淵源，早就一槍崩了這個喪盡天良的孫子了。

老跛子跟大哥他們一樣，眼裏揉不得沙子，他這樣的道義人，最恨的就是福天海這種畜生。

“老大，需要我去找小東北他們談談嗎？”老跛子在車上給白寶國打去了電話，表情很冷漠。

“犯不著。”白寶國無奈的說：“這事是因為福天海而起的，說出去也不好聽。”

“他到底是怎麽得罪吳師爺了？”老跛子很好奇，他只知道福天海得罪了吳師爺，卻完全想不到是用什麽手段得罪他的，也沒人跟他說，所以他好奇也很正常。

“福天海好像喜歡男人，媽的，但他上次不是跟個女人做了麽……”白寶國也有點納悶：“反正吧，就是你的小弟，調戲了吳師爺，正好讓大東北抓了個現行。”

老跛子一時沒能反應過來，等白寶國在那邊吼了好幾句“你他媽死了啊怎麽不說話？！”之後，老跛子才回過神來，氣得臉都白了。

你調戲人也行啊，但你他媽能不能調戲一個女人？！

就算你喜歡男人，你也別在吳師爺身上找刺激啊！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！！你這麽幹讓老子以後怎麽做人啊？！看見吳師爺我都覺得尷尬！

“這個畜生啊……”老跛子手不停的哆嗦著，估計是氣壞了。
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白寶國倒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，轉而問老跛子：“大東北已經去濱海區了吧？”

“聽說他去找李書記報道了。”老跛子說道。

“厲害啊，剛來海城沒多久，就攀上了這根高枝。”白寶國顯得很苦惱：“想弄死小東北他們不容易了啊。”

“一直都不容易，他們發展得太快了，老大，我原來就說過，你這是養虎為患啊。”老跛子苦笑道。

“我覺得我是在養豬。”白寶國輕飄飄的說道：“豬被養肥了就可以宰了，豬肉，那是歸咱們的東西。”

在白寶國跟老跛子打電話的時候，大哥剛好跟李書記見上面。

“坐。”李書記沒有在大哥面前擺架子，更沒有在和白寶國他們打交道的時候，那樣的高高在上，他現在表現得很親切：“喝點水嗎？”

“好。”大哥點頭。

“你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。”李書記不在乎雙方身份相差懸殊，幫大哥倒了杯茶，笑呵呵的說道：“但你是一個合格的男人。”

大哥笑了笑，沒說話。

“你做的事我都知道。”李書記也給自己倒了杯茶，慢悠悠的說：“如果我是你，我不敢做，但你做了，所以我佩服你。”

“這沒什麽好佩服的。”大哥說道。

“小東北是你的親弟弟，大傻是你的堂弟，你們都是一家人啊。”李書記喝了口茶，滿臉的感慨：“一家能出三個人傑，確實是厲害。”

“我需要做什麽？”大哥問道。

“我去哪兒，你跟著我去哪兒。”李書記微微瞇著眼睛，仔細的看著大哥的眼神，說：“我感覺你好像比大傻他們聰明。”

“二子比我聰明。”大哥笑道。

“二子？小東北啊？”李書記搖頭：“他的眼神，我能看見底，但在你的眼神裏，我看不見底，這就是你的本事。”

大哥又沈默了。

“好好做事，好好做人。”李書記放下了茶杯，一字一句的說：“我需要你這樣的人傑幫我辦事。”

“您不嫌棄，我願效犬馬之勞。”大哥說道：“希望您有機會能多提拔提拔二子，那孩子不太懂事，還需要您多關照……”

“有你關照他就夠了。”李書記模糊的說道，臉上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：“只要你好好辦事，總有一天，海城裏必然有你一席之地。”

“謝謝。”大哥點點頭，眼裏帶著感激，重覆了一遍：“謝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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